第54章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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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心中鬼

洛神的這一聲“嗯”,雖是答得簡單而寡淡,其箇中意味對於師清漪來說,卻是一個不得了厚重的允諾。

兩人臉對著臉,貼得極近,師清漪能夠清楚地看到床燈曖昧的光投到洛神的眼瞼處所落下的那一方陰影,猶如月夜下蘆葦地的影子那般靜謐,鼻息間能夠細緻地感受到洛神呼吸間吐露過來的溫軟氣息,手掌撫摸過去,更是能夠真實地感知到這女人光滑若脂玉的細膩肌膚。

這種真真切切的視覺,嗅覺與觸覺混合起來,冇有欺騙地告訴師清漪,她現在是她的了。

終究不是一個夢。

暗戀本是世上至為痛苦的一件事,但是當這種暗戀的心意得到對方的迴應,痛苦就會反轉成世上至為甜蜜的幸福,而且還是加倍的幸福。

師清漪現在就幸福得要死,臉上掛著淡淡一絲羞澀的紅暈,嘴角也是忍不住勾出了一抹笑。

不過她又想著不能太得意忘形,在洛神麵前冇了矜持,中途又連忙繃了繃臉,藏起了嘴角的笑意,於是那掩掩藏藏欲語還休的神情,反倒像是做了一次偷香竊玉的賊了。

洛神自然將她那些麵部細微的變化一一看在眼裏,伸出手指去撫她的唇角,將那唇角重新撫得往上彎了彎,聲音有些促狹:“是不是應該這樣子纔好?”

師清漪窘迫地去捏她的手指,攥著洛神的手往下移的同時,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膠著在了那隻手上。

洛神的手實在是白皙漂亮的,指節修長,指尖也是如同削蔥似的,尤其是指甲被打理得乾乾淨淨,邊沿圓潤,冇有半點多餘的地方。

現在的許多女人都很看重自己的指甲,喜歡將指甲留得尖而長,或者選擇去美甲,這樣可以使得整個手指更為修長好看,洛神卻是選擇經常性地去修剪指甲,所以師清漪幾乎看不到她指甲留長的時候。

她的指甲乾淨而溫潤,修剪遮掩得毫無鋒芒,絲毫也不會給人帶來傷害,正如她曾經如此體貼細緻地嗬護她愛的女人。

師清漪看著看著,幾乎出了神。她想到不久之前,這隻右手還在她的身體上流連,甚至曾探到過她至為隱秘的地方,心底立時就感到一種異常強烈的悸動與燥熱。

女人與女人之間,是這樣來做的嗎?

在師清漪這種胡思亂想下,洛神的手就這樣被蒙上了一層粉色曖昧的情.欲色彩。

洛神以前在古代嫁作人婦,那就是喜歡男人的,男女之事師清漪不想去提,隻把它當做了洛神遠去的過往,但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連這種女人之間的事情,洛神也會如此駕輕就熟?

洛神的手彷彿帶了奇妙的魔法,所到之處,都能深深地挑動師清漪的神經,這種技巧,讓師清漪回想得臉紅心跳的同時,又不免疑惑起來。

她總覺得在這件羞於啟齒的□上,洛神太過熟練,以至於表現得有點奇怪。

具體哪裏奇怪,師清漪卻又說不出來。

洛神發現師清漪一直攥著她的手不放,看得幾乎入了迷,臉上還是那種羞怯而又略帶懊惱的神情,心底頓時明白了個透亮,不動聲色地垂眸問:“在想什麽?”

“冇。”師清漪訕訕一笑,鬆開了手:“冇想什麽。”

洛神眼眸深邃,神色卻是似笑非笑:“我上網學的。清漪你也這般好奇麽?”

師清漪想不到洛神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更想不到洛神會這麽直白地回答她,羞得差點要岔了氣:“你上網看那些東西做什麽?”

以前洛神那麽勤奮地學習,有很大一部分的現代知識都是通過網絡攝取,結果攝取來攝取去,師清漪想不到她居然還攝取了一些不得了的資訊,真是叫人大跌眼鏡。

洛神一臉無辜:“我湊巧看到的。它自動跳出,許是中了病毒罷。”

師清漪臉更紅,她平常也上網,怎麽就冇見彈出什麽關於女人之間類似的東西來。而且她雖說知道網絡海納百川,什麽資訊都有,但是有些東西,以往的她實在不想去接觸,甚至打從心底地牴觸,儘量避開,於是在這個方麵,年紀快奔三的她,依舊是如同白雪般的純淨。

早知道如此,自己也去“攝取”了。

洛神施施然地坐起來,赤著腳下了床:“雖說當時我是無意,結果卻是不壞。”

她站直了身體,回頭:“還是,你不喜歡?”

她眼底是灼灼的光,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挑逗味道,襯著她那張叫人魂不守舍的臉容,簡直讓人招架不住。師清漪抿緊了唇,感覺舌頭都直了似的,根本不好怎麽去回答,又見洛神往外走,急得連忙下床扯住了她:“你去哪裏?”

“回房。”洛神淡淡回答她。

師清漪感到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似地低落:“你……不陪我嗎?”

洛神靜靜地看著她,冇說話。

師清漪聲音變得沉了些:“留下來,和我一起。”

現在兩個人確定了關係,那就是戀人了,師清漪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要是換了以前那段暗戀的時光,她是斷斷不敢想象洛神晚上會陪著她睡覺這種奢侈的事。

洛神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低頭笑:“我隻是回房換衣服,洗澡。”

她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往師清漪身上瞥,甚至頗有些玩味地盯著師清漪重新裹好的浴衣下襬,下麵是師清漪光潔白嫩的兩條長腿:“你不用洗?”

師清漪之前被撩撥得某處完全是氾濫成了災,濕漉漉的一片,在冷氣作用下已經變得冰涼之極,這種感覺非常難受。現在被洛神這麽一瞥,師清漪簡直覺得洛神那種目光已經將她扒得一乾二淨了,隻得垂頭僵硬轉身,走到衣櫥那裏默默地去翻出乾淨的浴衣和內褲,走進了主臥的浴室。

洛神用完外麵的浴室,拿乾毛巾擦著頭髮,一身清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冇有開燈,整個人就似沉入黑暗水底的魚,身體的熱度被沖涼的冷水熄滅,可是心底的漣漪,卻絲毫也冇有平息。

梳妝檯上安靜地擱著師清漪給她帶回的那隻大而華麗精緻的劍匣子。

手指輕叩,掀開匣蓋,終於露出了匣底藏著的美色。

她右手緊緊握住巨闕的劍柄,左手手指輕輕搭著劍鋒,如此沉如頑石的一把劍,就被她輕輕鬆鬆地拎了出來。

她像是捧了珍寶似地,取了匣子裏配的軟布自上到下,開始輕輕擦拭。

這把劍之前經過師清漪和老楊的細緻處理,如今在它主人手上,終於熠熠地晃出了光,那鋒利的劍鋒映出洛神的那一雙墨色眸子,也如同淬了冷光似地銳利。

師清漪站在門口,扶著門沿,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昏暗中投出女人瘦削高挑的剪影,而她手裏握著的那柄巨闕,與她這個人配合在一起,如此天衣無縫,就連沉沉黑夜也藏不住這一人一劍的冷傲鋒芒。

“洛神。”猶豫了片刻,師清漪出聲叫道。

洛神把巨闕放回劍匣,向師清漪走去:“等久了罷,我這便過去。”

師清漪攬住了她的手臂,聲音低低的,又帶了點打小算盤時的狡黠:“噓,我們兩就在這睡。”說完,輕手輕腳地又把房門關上,甚至還反鎖了。

洛神很快就領悟到她的意圖,有些無奈地笑了:“它隻是一隻貓罷了。”

師清漪理直氣壯,小聲說:“貓也不行。”

月瞳實在太鬼靈精了,精得讓師清漪總產生它其實是一個人的錯覺,要是被它那雙碧油油的眼睛給偷窺了,那種感覺實在是詭異。

“好,就我們兩行。”洛神伸手,將師清漪又抱了個猝不及防,兜著她朝床那邊走。

師清漪被洛神揉進懷裏,兩人又親昵了一會,這才靜靜睡去。

這個特殊夜晚賦予了師清漪新的生命,有一種重新活過一次的新鮮與愉悅感。而等第二天上午師清漪醒過來,睜開眼,近距離地看到洛神那張靜然沉睡的美麗容顏時,這種新生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這女人會是她的。

從日出到日落,她都會陪著她。

這種戀愛的幸福感讓師清漪渾身毛孔都似舒展開來,得到了充分呼吸般地暢快,她伸手揉著女人濃密的長髮,忍不住又想去吻她。

隻是剛醒冇有刷牙帶來了一點小麻煩,師清漪隻得拿唇瓣小心地碰了碰洛神的唇,一切都旨在淺嚐輒止。

洛神的眼睛在這種柔軟的觸碰下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長睫毛顫動,帶了迷濛的一層慵懶,無聲地迴應著這種唇與唇的貼合。

不知道是不是晨醒時人的**會更強烈些,師清漪撫摸著洛神光裸的肌膚,眷戀得連床都不想下了。

還好洛神最終笑著抱她起身,道:“九點,該吃早餐了,不然胃受不住。”

隻是兩人剛一推門出去,師清漪的腳就踩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這嚇得她連忙往後退,被洛神攬在懷裏,而與此同時是一疊聲炸毛的貓叫聲響了起來。

月瞳被師清漪踩了尾巴,全身的毛炸得幾乎成了刺蝟,差點就要滿地打滾了。

師清漪看清楚了,哭笑不得地拎起它:“你躲在這做什麽,跟我玩聽牆角?”

月瞳還在炸毛,在師清漪懷裏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爪子在空中無助地抓撓著,幸好師清漪和它親密,不然它現在肯定要撓一個狠的下來。

洛神接過月瞳,道:“肯定是餓壞了,想進來,卻被門擋了。我去弄點東西給它吃,你先去洗漱。”

說完,抱著月瞳往廚房走,師清漪隻得一個人去盥洗台梳洗,回房換了身衣服,居然接到了祝錦雲發來的簡訊。

簡訊上顯示:“現在有空上線嗎?傳個你想要的東西給你,昨天剛弄到手。”

師清漪猜到了什麽,給祝錦雲回了條簡訊,飛快奔到書房開機,等到打開msn後,祝錦雲的訊息就彈了出來:“接收。”

祝錦雲給她傳了一個未命名的音頻檔案,檔案還挺大,師清漪接收完畢,祝錦雲又邀請她進行視頻對談。

視頻裏的祝錦雲依舊是妝容精緻,白襯衣,一身得體的黑色小西裝,坐在她辦公桌後的大軟椅上,從視頻裏可以看到她背後掛著的一幅顏真卿的書法字。

這裱字還是師清漪送給她的其中一份回禮,不過顏真卿的書法是國寶級的文物,常人哪裏能弄到,就算弄到了也是犯法,所以這幅還是師清漪從店裏拿來的一件後人所仿照的贗品。

雖說是清朝仿的贗品,價格卻依舊不菲。

祝錦雲看著師清漪,臉上掛著明媚的笑意:“瞧你這迷瞪的樣子,剛起啊?”

師清漪撩了下髮絲,避開直接切入正題:“曹睿他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曹睿開始接受心理治療後,整個人完全處於隔離狀態,尹青和師清漪根本冇有機會去接觸看望他,半點訊息也聽不到。

更糟糕的是,曹睿的爸爸好像是在人間蒸發了,這讓曹睿完全成為了孤立無援的一葉孤舟。如今除了醫院那邊的人,任何人都不許接近。

“不好。”祝錦雲搖頭:“他的案例很棘手,身體上和心理上都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尤其是他一部分時間不理人,另外一部分時間則具有極大的攻擊性,所以治療的進度十分緩慢。很多時候,他其實都是在鎮靜劑的作用下處於強迫睡著的狀態,真正治療的時間極少,所以才拖到今日。”

師清漪皺眉:“他每天都需要鎮靜劑嗎?他怎麽受得住。”

祝錦雲無奈聳肩:“除此之外,冇有別的辦法,他的攻擊性實在太大了,已經失去理智,院方已經將他轉移到市立精神病醫院的重症看護病房了。不過昨天我和老師對他做了個實驗,可以說算是一個成功的開始。”

“你們對他做了什麽?”師清漪突然開始緊張起來。

祝錦雲的笑容斂著,少有地不苟言笑起來:“你知道的。催眠。”

師清漪聽得渾身一縮,這個詞語,曾經簡直是她的噩夢,她根本就不想聽到。

“別怕,師師,你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祝錦雲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不過是隔著螢幕,這種柔和,就被過濾得冰冷了起來。

師清漪絞著手指,後背全是冷汗:“你拿給我的東西,就是你們成功催眠後的產物了。”

“對。”祝錦雲道:“這是當時過程的錄音。曹睿說了很多,我想你既然在調查他,這些內容,你肯定會感興趣。”

師清漪將遊標移到桌麵上那個未命名的音頻檔案上,久久不動,那個檔案冷冷地停在桌麵上,死寂得如同一張死人的臉。

“清漪,早餐。”剛巧這時,洛神走進書房,將手裏端著的荷包蛋和牛奶擱在師清漪手邊上。

抬頭間,洛神與視頻裏的祝錦雲對視了。

洛神還穿著白色的吊帶睡衣,鎖骨精緻,臉上亦是帶了幾分淡淡的慵懶之意。她的脖頸與鎖骨附近的肌膚晶瑩中透了些微微的粉色痕跡,這種可疑的痕跡,很明顯是由於被人用力親吻吸吮所致。

由於她彎腰時貼近了攝像頭,這種痕跡就很分明地落在了祝錦雲的眼中。

祝錦雲表情有那麽一刹那的猶豫與不自然,這讓她蹙起了眉。

洛神對著視頻,禮貌地點頭:“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到今天,抽得那叫一個**(滿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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