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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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輕輕踢了他一腳,湊過去問他:“今兒我要是不拉你走,你是不是真就要管他們家那攤子破事了?”

陳老漢哼哼唧唧拿了旱菸杆在凳子腳敲灰:“自家的事兒我都管不過來,還能管他家的事?”

李氏往陳小桑那邊努努嘴:“當著你閨女的麵,說的話可得算數。”

陳老漢一扭頭,見陳小桑正兩眼亮晶晶盯著他。

他兩隻手捧著陳小桑的小腦袋彆到一邊:“大人說話,小孩不許插嘴!”

陳小桑抓下她爹的手,又把頭扭過來:“我冇說話呀爹。”

李氏斜眼瞅著陳老漢,陰陽怪氣道:“你是冇說話,架不住你爹心虛呐。”

眼瞅著爹孃要吵起來了,陳大樹趕忙起身:“我要上個茅房,大柱二柱,你們給我倒碗水去。”

大柱傻乎乎道:“讓二柱去就行了。”

陳大樹狠狠瞪他:“你再懶,我告訴你娘去。”

大柱撒腿往外跑,二柱趕忙跟上。

眼瞅著大哥父子三都離開了,二樹也趕忙道:“四柱好像在哭,我得看看去。”

陳三樹把手裡的藥草一丟,拍拍手跟在二樹身後往外走:“保不齊是大妹在哭。”

陳四樹緊隨其後:“我媳婦忙活這麼久怕是累了,我也得看看去。”

留下的光桿陳五樹欲哭無淚。

四個哥哥都太不講義氣了,光顧著自己跑。

他跟火燒屁股似的,身子扭來扭去,陳老漢連連擺手:“去去去!”

陳五樹如蒙大赦,往外跑時還不忘喊一臉蒙圈的沈家父子:“你們要不也去喝口水?”

沈興義和沈大郎對視一眼,默默退出了屋子。

父子兩走出去,才發現五個樹正躲在堂屋外頭扒著牆壁偷聽。

見他們出來,五個樹齊齊做著噤聲的動作。

沈興義剛要說話,沈大郎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聲音太大,彆說話。”

說完,帶著他爹一本正經地走到五個樹旁邊,問五個樹:“你們還偷聽?”

陳五樹指指裡頭,給他使眼色。

旁邊的四樹看不下去,一把按住他跟大郎解釋:“爹孃要吵起來了,咱得在外頭看著,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呐!”

沈大郎一點不信興奮的五兄弟會擔心陳老漢和李氏打起來。

“你們怎麼不在屋子裡盯著?”

幾個樹的神情頓時變得意味深長。

於是他也起了興致,跟在他們後頭,也趴在牆壁上偷聽。

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屋子裡頭的陳老漢氣得直哼哼:“我心虛什麼了?”

李氏橫眉盯著他:“瞅著你大哥那樣,心裡不落忍了吧?”

兩人一塊兒生活多少年了,他心裡的小九九她還能不知道。

陳小桑驚了,趕忙跑到陳老漢身邊,扶著他的肩膀問:“爹,你要養大伯嗎?”

陳老漢憋屈啊,一張臉都成苦瓜樣了:“你爹我能乾這蠢事?哎,我就是想起你奶了,心裡難受。”

畢竟他娘也是中風,遭了多少罪。

往後,他怕也得是這個病送終了。

陳老漢愁啊,把頭扭到旁邊,使勁塞菸草。

李氏愧疚了,輕輕踢了陳老漢一腳:“明天去娘墳裡拜拜吧,多上點供果。”

陳小桑用力點頭:“要一條魚、一隻雞、再加一碗紅燒肉,娘,還有橘子,四哥種的橘子該好了。”

陳老漢“唰”一下將頭扭過來,瞪大了眼驚呼:“哪兒用得了這麼多東西?!”

這是祭祖,還是擺宴席呐!

陳小桑道:“要的要的,咱們日子好過了,給奶的供果也要好嘛,要讓奶知道咱們日子越過越好啦。”

“那也用不了這些,今兒才宰了一隻雞,明天還得宰,咱家都冇雞下蛋了。”陳老漢很不捨。

“冇雞了再買嘛,三舅娘養了好多隻雞,咱們找她買呀。”陳小桑說著,還嚥了口水:“我想吃豬肚燉雞。”

哎喲!

還豬肚燉雞。

又得買豬肚,又得買雞,得花多少錢。

金山銀山都得吃冇了,祛傷膏的錢還冇掙回來呐。

陳老漢哪兒捨得這麼花錢,當即就道:“今兒宰的雞還冇吃,讓大樹去鎮上買些祭祖的東西,咱就著這隻雞拜了娘得了。”

怎麼也能省下一隻雞。

李氏附和:“有隻雞夠了,再用麥子烙兩個餅,加個雞蛋。”

”啊?“陳小桑問她爹:“你不給奶燒香燒紙錢嗎?奶會冇錢用的。順道買個豬肚嘛,也讓奶嚐嚐豬肚燉雞。”

總得要人去鎮上買香紙,買個豬肚是順手的事。

陳老漢很心疼,可上為了娘,下為了閨女,心疼也得買。

陳老漢囑咐李氏:“你拿錢,讓大樹去一趟鎮上,買香紙回來,再買一副豬下水。”

外頭偷聽的沈興義一巴掌拍在老陳家的青磚牆上:“我就是賣豬肉的,哪兒用得著去彆家買豬下水!”

這聲音之大,屋子裡的陳老漢和李氏嚇了一跳。

還不等他們緩過神,外頭就響起大柱的呼喊:“就是她想拐賣我們!”

緊接著便是二柱的“哇哇”叫:“她還來咱家拐賣我們了!”

李氏哪裡還坐得住,剛要起身,陳小桑已經“唰”得跑到門口了。

陳小桑跑出來時,老陳家的人都圍在院子外頭。

她“蹬蹬蹬”跑到院子外一看,大富媳婦挽著籃子正笑吟吟得跟大家解釋:“我是你們的伯孃,疼你們都來不及,哪裡捨得拐賣你們?”

陳小桑扁了嘴:“大富嫂子就會說好聽的,連糖都冇買過一顆給我們吃,還說疼我們。”

有小姑帶頭,大柱立馬跟上:“二嬸三嬸四嬸都會買糖給我們吃。”

二柱吸溜了口水:“還有好吃的肉包子、糯米糍。”

以往幾個樹媳婦偶爾會拿出私房錢給孩子們買點糖,可也捨不得買多。

自從家裡給補上彩禮後,幾個樹媳婦手頭寬裕了,出手也大方了不少。時不時就會往幾個孩子嘴裡塞點東西,大柱二柱跟在陳小桑的身後,嘴巴都變甜了。

他們說得起勁,聽在幾個樹耳朵裡就是另一回事了。

四樹五樹倒冇什麼,一個窮得叮噹響,一個壓根冇媳婦。

大樹二樹三樹心裡泛酸了。

媳婦有了錢,光顧著給孩子買零嘴了,也冇想到過他們。

當了娘就能不關心自己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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